星的軟禁(來來回回)

星期二, 5月 30, 2006

舊台精選(三)想回到那一天(改編自橙路的小說


想回到那一天 第一章(下) 初遇


  我定睛望著那長髮少女,思緒竟飛至四天前的一個清晨。
  是偶然,沒有預約的一個清晨。
  我,一個人,悄悄從新居溜了出來,在附近的公園慢步。
清晨帶著一些霧氣,夾雜了小草的清新,送來陣陣清風。
風是很輕柔的,輕拂在臉上,有些初秋的涼意。
臉上也有些涼快。
  我公園內轉了幾圈,發現有一條梯級沿山而上。
  我像什麼牽引一樣,不自覺地拾級而上,開始數著「一、二、三…….」
  就是這樣,開始了奇妙的數梯級之旅。
  數到「九十五」的時候,突然一陣勁風颯颯的從上方吹來。
  我抬頭,一頂紅色的草帽正向我飛來。我輕輕躍起,翻翻手,接著草帽,更翻手把草帽戴在頭上。
  「好身手!」清脆的女聲從天而降。
  我再次抬頭,從紅色的帽邊看到一個長髮少女站在樓梯頂。清風在她背後挪動,長髮不自覺地翻飛起來。有幾條髮絲掠過她的面,使她的臉浮動一樣。
  因而,她雖然站在我的面前,卻有種隨時浮走的感覺。
  我應了一句:「過獎了。」
  她微微展動笑渦,說:「幸好你接住它,否則就糟糕,這梯級有九十九級。」
  「九十九級?」我疑惑地說:「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繼續剛才未完成的「數梯級」之旅。
  我向前一跳,雙足踏在最後一級梯級之上,呼叫說:「一百。」
  「不是一百。」她連忙否定說:「是九十九。」
  「不,肯定是一百級。」我肯定地說:「我剛數過。」
  她搖頭說:「我在之前已經數過了,是九十九級。」
  我眨眨右眼,生起妙計來,說:「那麼,我們拿個中位數,就九十九點五級,誰也佔不到便宜。」
  她反應很敏捷,說:「你真會取巧,四捨五入後又是一百級,不過算了,就九十九點五級。」
  我連忙岔開話題,說:「還你。」欲除了草帽。
  她掃掃散亂的髮絲,笑著說:「帽子送給你,當是給你的獎勵。」
  我覺得訝異的時候,她已急步走下梯級。
  我從梯級頂喊下去,說:「妳叫什麼名字呢?」
  她徐徐回頭,髮絲又再飄揚,打趣地說:「喚我九十九點五少女。」


  想到這裡,我又回頭現實之中,立時聽見兩個妹妹在搖旗吶喊。
  再往前面望去,只見長髮少女右手擺動,竟擊倒一個正要撲上去的男子。再細心一看,其餘那個男子竟統統倒在地上。
  其中一個妹妹笑著說:「哥哥,她穿著我們的校服,你認識她嗎?」
  另一個妹妹則說:「真威風。」
  我正要說話之際,那跟妹妹一般大的女學生指著我們說:「你們是否他們的同黨呢?
  一妹妹立即說:「阿光,難道你不認得我嗎?我是久怡,妳的同班同學。」
  阿光圓渾的眼睛望了過來,冷淡地說:「不認得。」
  這時候,幾名男子已發覺長髮少女並不好惹,立即逃之夭夭。
  長髮少女說:「既然你沒事,我先走。」從袋掏出一包煙。
  我立即驚叫:「不能吸煙。」
  長髮少女瞪視了我一眼,說:「多管閒事。」
  阿光問:「阿圓,你認識他們嗎?」
  阿圓?那豈不是我同班同學,那個唱色士風的同學嗎?
  阿圓同樣冷哼一聲,說:「誰認識這種沒膽量的小鬼。」
  我有點生氣,疾呼說:「誰沒有膽量?」一伸手,想搶去她手上的香煙。
  她冷笑一下,上半身向後傾斜,左膝同時提起,踢在我的腹上。
  我痛得彎下腰來,說:「誰沒有膽量?」右手攤開,竟是她手上的香煙。
  她愕然,說:「阿光,我們走!」說著,與阿光一同轉身離開。
  她一轉身,長髮又再迎風飄動,再次散入空氣之中。
  久怡和夕怡一同扶起我,齊聲罵:「哥哥,為何你又用超能力?」
  我說:「我這叫做行俠仗義,多救一個邊緣少女。」
  說著,我們也逃離現場,免得被那群男子回來尋仇。
  我邊走邊回望長髮少女走遠的地方,心想她竟是如此複雜的一個人。
  九十九點五少女?問題學生?色士風少女?阿圓!

星期四, 5月 25, 2006

閒談《蒼狼》

  喜歡日本作家井上靖的歷史小說,當中最喜歡的是《蒼狼》,有些片段至今仍沒有忘記。片段內藏的感情是非常真實的,沒有功力是寫不出來的(自問我就未到達這個境界)。

  《蒼狼》以蒙古男人是狼的傳說,寫了成吉思汗高傲又孤獨的一生,固然把成吉思汗寫得活靈活現,但他身邊的人也是相當令人唏噓嘆息。我最喜歡的角色就是忽蘭。忽蘭是成吉思汗的其中一個戰利品(當然不獨如此簡單,但在這裡容我如此概括),之後全心全意成為了他的女人,她跟成吉思汗的其他妃子有些分別,就是她是他唯一會攜同出外打仗的妃子,這是她在某次戰後的主動請求,她不要任何賞賜,只要一個承諾:「我所希望只是一個,那就是今後不管出征至哪裡,都讓我守候在他身旁。」因為她知道只要他在根據地,他是屬於正室的、眾妃子的,自己沒有權利去獨佔她。但是當他打仗的時候,他就只屬於她,她不用跟其他妃子分喜歡的男人,縱使成吉思汗正室勃兒台也沒如此的權利。

  有一次,成吉思汗顧慮到他們尚未斷奶的兒子,覺得慎重考慮一下應否讓忽蘭同行。不過他只考慮了一陣子,就跟忽蘭表態:「你應當和我同行。」成吉思汗不敢揣測不准忽蘭同行的結果,於是以強硬的態度去作為詢問。忽蘭的答案讓我震驚了一下子,她說:「可汗啊,你若是說出跟剛才相反的話,我就要尋死。可汗你救了我一命啊!」

  這個故事當然還有開頭和結尾,開頭是有一個男人把自己的女兒獻給成吉思汗,但她卻情願四處逃走,在各部落受別人的奚落,也不願做一個勝利者的戰利品。這在她的一句話中看到因由:「如果你給我的愛情比起對待你妻子更激烈、更博大的話,就能獲得我的身子。否則,不論你用什麼手段,我都不會成為你的人,我隨時準備一死。」她本來想要一個全心全愛喜歡她的人,但成吉思汗的身份令他不能夠,最後忽蘭只能退而求其次,成為他出征時的女人。她的愛本就如此濃烈。

(待續......)  
因工作繁忙,暫時寫到這裡,稍後再續下去
內文引述的版本是《安徽文藝》出版的《井上靖文集2》

星期二, 5月 23, 2006

13 堅實的

堅實的 
從來不是圍牆
而是牆後的一根小草
札根很深 也很柔
因而不怕風吹
草動只是一種姿勢
 或一種順從
隨妳的目光
它會變動輕柔
 
最後被遺忘
並不一定是它的枯死
而是堅持的收成
使人忽略
假如它能死去
或會被憐憫和渴求
「怎麼他走了?」
像倒塌的圍牆
總有人憑吊
每天和每夜
以懷緬的目光
想像和依附
如今只能
以另一種方式 生存
在遊人的腳底

後記:
愈忙碌的日子,愈要以信念和詩去堅持。
信念是正面的,不斷替自己或身邊的人打氣;
詩卻是負面,不斷把不能說的,不敢說的,一一吐出來。
說過了之後,人也會變得正面,
不過卻把負面情緒給予你們,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有學生曾問:
「為何這裡如此多詩?
沒記下你的日常生活」
我只能答:
「這裡的詩是抒情,也是記事。
記下我所有展眉時的哭與笑。」

星期三, 5月 17, 2006

關於吃喝的幾件事

  近來圍繞著我的是一次又一次飲食,把我整個人也填得滿滿的。以下是兩星期內關於吃喝的事,該可當作另類日記來看:

(一)為了辦老振大廚房,前往報讀了為期十課的意大利菜。前星期開課,現已上了兩堂菜,跟預期的一樣,香料、汁、焗爐,三者缺一不可。兩堂課學了兩個主菜──牛仔蘇天卜架、煎石班「莊士都」,前者的牛仔肉很滋味,但不喜歡西子汁,味道怪怪的,讓我想起不快的經歷;後者味道像薄餅(pizza),只是把餅底換成了魚柳(果然老師說加工下,就是薄餅)。學了兩堂後,因工作仍是太沉重,未能試試身手。如此,另一方面亦在物色廚房、材料中,假若成事,應該可試試身手,煮給朋友們試試;

(二)上星期末突然很想渴酸梅湯,因而幾次上班時,都繞遠路,買一杯冰凍的酸梅湯。實際上我並不喜歡酸梅湯,反而在這之前只在無可避免的情況下才飲下(在吃韓國燒烤的時候)。但這次我的腦際突然掠起酸梅湯三字,口慾也一下子出籠了,很想再試試它的味道。結果連續三天,每天喝一杯酸梅湯。到了第四天,口慾突然消失了,就不再繞路了。我想對酸梅湯的意慾消失了,不用再去追求;

(三)兩星期前,在餐廳第一次喝「鹹檸七喜」,就喜歡上了,那酸酸的感覺比慣喝的柑桔水還濃,很喜歡。另外很喜歡把原個檸檬刺穿的感覺,看著核子、果肉、果囊漸次冒起來,感覺很奇怪。之後的某天,偷空再去喝一次。可是,這一次,我喝的時候就只有皺眉,不是它變壞了,或難喝了,而是同樣的酸度、同樣的動作,卻喚不起我絲毫的食慾;

(四)某天買了一包魚皮花生、一樽飲料,回公司繼續未完成的工作。滿以為可以好好享受食物,但兩種食物一入口,就發現不對勁。魚皮花生的味道怪怪的,像有一些蠟質,口感很差;飲料亦比預期的差,酸中帶點苦(已忘記了是什麼飲料)。但我仍堅持把它們吃完,究竟是節儉、肚餓,還是懲罰自己呢,我也不大知道,只知道下次要買得謹慎一點。

  其實關於食,還可以寫很多,也可以寫得很出色。但今天實在太累,只能草草記下片段。希望你喜歡!

星期二, 5月 16, 2006

兩個(老振即興創作一)

「兩個不一樣的瓶子
站在桌上 互相對望
一個被喝乾
一個仍很飽滿」

註:這是一首不大好的詩,但只用五秒時去創作,算是盡了我最大的能力。昨天替一間中學做講座嘉賓,說到任何東西也可以拿來創作,突然看到放在桌上的兩個水樽,詩意突發,於是即場作了此詩。詩未必寫得好,卻是我心境的寫照,希望你不會見笑。

星期二, 5月 09, 2006

12 冰冷的地面

冰冷的地面從來不懂拒絕
因而,習慣在地板上熟睡
聽它的聲音,是一種哀號
內裡應該有一絲空洞
低鳴得像一個掛勾
勾索著我們的心
一團風在下層走動
帶著熟睡人的呼吸
微微顫動地板上的某某
地面的公平,耳朵只管張開
聽世界的聲音
妳的聲音、他的聲音;
我的聲音、
一顆波子滾動的聲音
都沒有遺漏
實在沒法分辨誰的聲音
因而,曾錯失太多
我的呼喊從來只對著地面
或天花板上的另一個地面
讓它們吸掉
假如它是一棵願望樹
早已下墜自我的腳下
或我的上面
把一切都夾在兩層之間
像緊閉的唇
卡著所有的聲音

星期一, 5月 08, 2006

關於M的愛情故事(節選)

前言:近來想寫一個愛情故事,但下筆後,又寫了一些無關係的片段,現在把他們湊合,讓你們看看。以我一慣性格,當中或有你的片段也說不定,別見怪。希望忙於手頭上的事後,可專心完成這個故事,再讓大家看看它的真面目。

  M從小就有這個想法,只要記著某女子的所有事情,他們就能相愛。但日子久了,他方發現,原來他記得愈多,與該女子的緣分就愈淡薄。有好幾次,他剛記著「她」的事,就發現「她」要在他生命中消失。每次也是如此。有時候,他甚至懷疑,「記得」只是為了讓他日可以洗掉、淡忘,和久而久之,隨時隨地拿來哀悼......每次也是如此。

  ......

  M有寫「戀愛記事」的習慣,總會把跟某個「她」的事,寫在形形式式的簿子之內。他覺得寫下了,才能有些憑據。久而久之,他收藏了二十多本這些簿子,數量可真驚人。但是,某一天,他發現自己不應該記住這些事,結果一下子就棄掉所有簿子。得知這事的某編輯,覺得相當可惜,編輯的慣性是總覺得當中的一兩本可以拿來作塑材,編成一至兩本,甚至一系列暢銷的書。對此,M嗤之以鼻。

  ......

  M近來愈相信,要記得一個人、一件事,根本不用任何文字、語言。他只需憑一個場景、一杯咖啡、一個方便麵,就能隨便想起一堆人、一堆事,那怕是在熱鬧的街道上,他也會突然陷入自我的思想空間。記憶會一下子湧現,屯積他的腦袋,有時候甚至從他口中傾瀉出來,自言自語,像一個瘋癲的漢子,沒法阻攔。

11 我們將會裂開

我們將會裂開
隨時光而變得乾脆
或不堪一擊
一個片段或一句話
都能使我們跌在路上
如一灘墨水慢慢化開
邊緣不斷擴大
想在路上留下痕跡
直至被日光的蒸發
我們將更軟弱
在蒸發之後
那是一個循環
每一次都累積了很多雜質
每一塊都很鋒利
割傷所有路過的人
因而沒有人拾起
路人都會匆匆走過
故作忽視
誰肯留心
正在分裂的你
或我
都會被捲入
下次分裂的過程

星期六, 5月 06, 2006

忽然想到的詩句系列(二)

習慣想妳,以一個場景
在午後的餐廳徘徊
看一包砂糖的被冷落
而咖啡,在喝與未喝之間
曾在誰的唇邊留連

星期四, 5月 04, 2006

評選之後

  隨著日子有功,我在近半年曝光率直線上升,單是近三個月已擔任了三個公開比賽的評判。前幾年也曾擔任過評判,但掛名居多,像今年如此密集和背負重責,還是第一次。

任評判最大樂趣並不是評點作品,而是與其他評判的交流和討論。我的知識和才學有限,局限了見解,但與其他評判交流後,總能發現自己的欠缺和疏忽。昨天,我擔任一個「錄像比賽」的評判,真的讓我得著不少。我一向對影象的敏感度很低,往往忽略了當中值得留意的地方。幸好另外三位評判對影象有相當程度的認識(其中兩人更是導演),紛紛指出要注意的地方,如片頭、片尾、配樂、鏡頭運用、選材、字幕、配音等等,使我能跳出「文學的框框」,用更開闊的角度去欣賞作品。

  作為評判或老師,我一直被評為「嚴格級」。我的評分標準向是「扣分制」,既要作品有明顯的優點,也不能有明顯的缺點。因而在我手中,很多作品在優缺點互相抵銷的情況,未能突圍而出。不過,我不擔心好作品沒有出頭的機會,因比賽總有兩個或以上的評判,大家各有「評級」的標準,正是比賽所需的。不同的準則下,仍能脫穎而出,才是最佳作品。這亦是比賽要選兩個或以上評判的原因。不同準則不但牽涉到個人的喜好,也牽涉到大家的世界觀、審美觀。當兩種世界觀在衝擊時,往往會引發到一些沉思。

  記得之前擔任過某寫作比賽的評判時,與另一評判為最終排名在電話內傾談了半個小時左右,交換了一些意見,再重看作品,發現了很多自己先前遺忘的地方,剎時間,自己的欣賞和點評能力也提升了不少。一直有擔任寫作坊的導師,但往往很怕評點學生的作品,怕自己太過主觀,忽略了同學的心思,打壓了他們的創作。故此,有時候,擔任這些比賽的評判,也是一種很好的調整。希望自己往後的欣賞能力能再次提高,評改學生作品時可以更開明的態度!

星期二, 5月 02, 2006

10 喜歡.不喜歡

是「什麼」在我面前經過
然後我低頭撫摸,讓歲月滋生了
一份感覺,那就叫做喜歡

而不喜歡,總在相對面出現
世界截然分作兩邊
乏味而不耐久

我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是口味,也是界定
讓我們更親密的一刻
又讓我們更疏離

我曾經嘗試圈定所有的東西
歸類成兩種
然而太多雜處在之間
無法規定,是我沒有留意嗎?

偶然碰上新的口味
界線必須推倒和重新更換
所有的規限,所有的界定
「什麼」原來是一頭「變形蟲」
「什麼」原來是一個新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