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哭

　　「今天，一大清早就起來了，換過衣服就乘車匯合親戚……」
　　這樣的起首必然讓人們以為這是一篇遊記……但這只是我想到最不觸動自己的文章起首。有些事，我仍然不知道怎樣去提起。
　　自接到外公不在的消息後，我一直沒有哭過，淚凝滿了眼眶，但就是不讓它跑出來。但當今天在殯儀館看到職員拿著外公遺照經過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哭了。
　　我知道自己之前不哭，不是堅強之故，而是潛意識以為一旦哭出來，就承認了外公不在的事實。我仍不大敢相信他不在的事實。尤其當我聽到親人說外公的種種，我仍覺得他音容宛在。
　　之前，我一直不主張說給患病的外婆如斯惡耗，當然是為了外婆身體設想，不過仔細想下去，就隱隱約約覺得這不無一點私心。感覺就像日本漫畫《幽遊白書》裡的一段，主角幽助沒有說給好友桑原聽師父離世的消息，不是想騙桑原，而是他覺得一旦說出來，就是承認了這事實。

　　「說了就是承認。」

　　關於外公的事，我已不想多說了。我也實在太累。老振很久沒有如此嚎哭過，上次是在朋友死去不久，一天在吃飯的時候，跟媽媽提到朋友死去，我就哭了出來，足足十分鐘才靜止。今天斷斷續續哭了一個鐘，到最後是硬要自己抬頭，才勉強減慢淚水流下的速度。只要一低頭，淚就瘋狂落下。朋友要我好好照顧媽媽，但那一刻我實在無力，跟媽媽一起哭過不停，到最後，她與姨母也停止了哭，但我仍在哭……
　　直至好像脫水一樣，我才停下來。再喝水，也無法哭出來。